又到了属于肉欲的时刻。
上周,鱼叔分享了男神李政宰的双出轨大戏。
【资料图】
今天一咬牙,直接上狠货。
放飞尺度,来一场当众出轨。
这是一部 1972 年的华语老片。别看五十多年过去,其中的风流快活仍是不少的心头好。
光是一张海报,就看得人脸红。
拍出了欲望,但又不止于性——
《风月奇谭》
民国年间,有一风月楼。三位头牌,不慌不忙齐聚一堂。
轮流说起了她们偷汉子的经历。
率先开口的,是陶井式。迫于生活,她嫁给了一位有钱的老头。
老头性格乖张多疑,成日对她颐指气使。
而且衰老多病,稍一动弹便咳嗽不止。
不必说,陶井式早受够了这段无性婚姻。
她看上了街对面的铁匠。每当看铁匠那壮实的胳膊,挥动着大锤,仿佛就能达到颅内高潮。
火花飞溅,粒粒炫目;金属碰撞,声声入耳。
两人眉来眼去,早就互通有无。你以为只是对一对眼,其实已经打好了暗号。
女人捻起细长的红绳,轻轻叼在嘴中,引到手上反复搓弄。
男人抡起大锤,似有千斤力气,越兴奋,越卖力。
红绳,便是二人的信物。临睡前,陶井式将红绳系在自己的脚指头上。
绳子另一头穿过小孔,探出窗外。
夜半三更,铁匠便翻墙而来。
他在那头轻轻拽动,她在这头痴痴一笑。
二人私通,可谓艺高人胆大。老头尚且睡在一旁,他们兀自躺下蒙上被褥。
倘若惊醒老头,就紧急闭眼装睡,欺负他老眼昏花。
日头久了,老头也察觉出异样。某日睡前,他偷偷将陶井式脚上的红绳剪断,转而系在自己脚上。
佯装睡去,等着上演一场守株待兔。
夜里,铁匠在那头一拽,老头在这边骂娘。二人的私情,也便败露了。
故事讲完,一旁的金宝噗嗤一笑。她的「偷人」法术,更为精妙。
金宝原是一位阔太太,也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头,却相中了家里的年轻管家。
好不容易盼到老板外出,便使唤丫鬟传信。岂料这管家不安好心,提出一个考验,要与老板娘当面偷情。
如此荒谬的要求,金宝竟一口答应下来。世上无难事,只怕有心人,她要求管家和自己联手演一出戏。
她在老板面前谎称要吃梨,命管家上树去摘。
管家刚一上树,却大呼小叫起来。
他声称站在树上往下看,每个人都赤身裸体,行男女之事。
老爷自然不信,要亲眼查证。趁着他吭哧上树,二人立马脱光衣物,相拥亲热起来。
老爷急得直跺脚,连声呵斥。得到的回复却云淡风轻。
再一看周围,家仆丫鬟尽皆赤身裸体。
「你们干什么?」
「我们不是好好的吗?」
这场府邸上下串通的大戏,只有老爷蒙在鼓里。绝望间,他也相信了管家的说辞。
这果然是一棵淫树!
本片中大段的赤裸镜头,颇为吸睛。但,下流容易,风流不易。
性喜剧,素来难拍。
插科打诨间,却不落低俗,是为创作者的功力。
本片导演李翰祥,便是这样一位「风月大师」。
正是他的创新,引领了港片几波风潮。前期,他一举开创「黄梅调电影时代」。
50 年代至 70 年代,相继推出《貂蝉》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等影片。
通俗易懂,叫好又叫座。
李翰祥将传统的黄梅戏唱法与时尚金曲结合,创新出独特的电影语言。
黄梅戏多为女扮男装,李翰祥也在电影中学习此法。
在《金玉良缘红楼梦》中,请来林青霞反串出演,造就最具灵气的贾宝玉。
他指导的《倩女幽魂》,更是成为首部入围戛纳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。在那个特技欠缺的年代,导演依然利用场面调度渲染出怪异的气氛。
「十里平湖霜满天」得以视觉化,「寸寸青丝愁华年」也更催人泪下。
《倩女幽魂》后期,李翰祥又转而挑战古装历史题材。
接连拍出《垂帘听政》《火烧圆明园》。
满足了观众谈古论今的口味,也推动了香港与内地电影人的合作。
夹在两个时期之间的,自然是轻松诙谐的调剂。时值 70 年代,香港深受全球「性开放」风潮影响。
李翰祥瞅准大众需求,果断出手。
从 1972 年拍摄《大军阀》起,十年间共推出了数十部「风月片」。
李翰祥充分发挥着自己民俗学大家的底蕴。《金瓶双艳》俏皮幽默,又不失憎恶分明。
背后是他对《金瓶梅》的熟读。
《金瓶双艳》中青涩的成龙大哥《风花雪月》虽以香艳夺目,也不乏深刻的禅意。
寥寥几笔未曾多言,却勾勒出民间的凄苦众生。
而今天说的这部《风月奇谭》,更是「风月片」集大成之作。开场短短两分钟,镜头逐一扫过风月楼的雕花门楼、琉璃灯盏。
精致的绸缎前,是姑娘们炫目的首饰。
楼里格局一分为二。
虫二阁内风月无边,因受阁中恩爱无心。
此间人心,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。
风尘骚情外,又有几分文人气质。
对性的描绘,也不单是直愣愣的裸露。师爷的笔、耷拉的白手绢、不同口径的尿壶,都成为生动的意象。
避开粗俗的言语,留给观众想象空间。
例如,陶井式与铁匠的一场「神交」。
炉火越烧越旺,二人的神情逐渐迷离。
烧红的钢条插入水中,在一声长长「滋啦」后,遁入虚空。
这种手法,也曾在不少国产影片中看到。如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中,捶脚的镜头,接上颂莲松弛的神态。
略去了可能破坏节奏的床戏,又将封建家庭的权力具象化呈现。
李翰祥对民间风俗的考察,同样细致入微。婚嫁房事,或雅或俗都有所呈现。
嬉笑怒骂间,赚足了轻佻的娱乐性。
每处细节又经得起考证,不乏平实的艺术性。
「新人跨火盆,大人生小人」
一部杰作,需要经受时间的考验。因为各种观念变迁而经不住重新审视的经典,大有其在。
比如,诸多风靡一时的情色片,在今天就难逃「男凝」的指责。
李翰祥的这部风月片,至今看来,仍有前卫之处。
三则小传和而不同,各自针砭世情。
故事虽以偷情为题眼,却并没有将偷情者打为荡妇。
每则开头,皆以负片形式呈现,辛辣讽刺着荒诞的男权社会。
以一种冒犯,直指男性的阉割焦虑。三则故事下来不难发现,丈夫们都是性能力缺失的。
两个老头,自然不必说。
要么是贪财好色的守财奴,要么是蓄起胡须的「养生专家」。
在另一故事中,丈夫则是一个八岁的孩子。透过童养媳的命运,道出了包办婚姻的荒唐。
这些故事中,女性不是逆来顺受。面对虚伪善变者,也能给以应有的惩罚。
金宝就曾遇上一位难缠的客人。
此人自诩为阔少爷,不惜把自己的牙齿拔下立誓,定要携黄金百两迎娶金宝。
几日过后,全然不见许诺的彩礼。
一身灰头土脸,编了个遇到强盗的故事。
空手套白狼的把戏,被一眼识破。
男人恼羞成怒,反呛金宝不讲情义。说到底,不过是心疼自己那颗牙。
打开箱子翻找,不由大惊失色。
满眼的烂牙,是一个个虚伪者的墓碑。
「我们的牙 ……」
同样还有对官僚的讽刺。三位女性皆因偷情落难青楼。
而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客人,便是判案的县官。
正所谓,满口仁义道德,一肚子男盗女娼。
李翰祥的风月片,让鱼叔想到另一位电影大师。意大利著名导演,帕索里尼。
和前者一样,他对民俗涉猎颇多,用一则则性喜剧说尽人性的荒唐事。
以影像为利刃,向残存的法西斯主义问罪。
《风月奇谭》的形式,也与其代表作《坎特伯雷故事集》颇为相似。
有意思的是,两部电影同年上映,前后相隔仅仅两个月。
东西方在同一时代产生了共鸣。
《坎特伯雷故事集》但,七十年代后,二者迎来了分水岭。
欧美的情欲电影,逐渐将镜头对准当代人的内心。
裸露的女性,虽然仍会被凝视,却也不再任人摆布。
她们逐渐在电影中获得自主性、攻击性。
两性间势均力敌的较量,才有看头。
正如桑塔格所言:
「艺术是诱惑,而非强奸」
反观港片,逐渐迷失在三级片带来的票房泡沫中。多数影片,开着低俗的下三滥玩笑,靠捉弄甚至物化女性角色取乐。
抛掉了警世的内核,最终流于烂俗。
不过回头再看,欧洲电影对性别议题的领略,也并非一蹴而就的。物化与剥削,也曾在情欲片中比比皆是。
拨乱反正,靠的是一次次尝试与创新,一场场思潮与革命。
此间或许走了不少弯路,却一直在路上。
只有不断冲破禁忌,才能领略真正的正确。
全文完。 助理编辑:三十郎关键词: